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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林 魏 邯郸淳

笑林  (魏)邯郸淳 撰

  吴人至京师,为设食,有酪苏未知是何物也,强而食之,归吐,遂至困顿。谓其子曰:“与伧人同死,亦无所恨,然故宜慎之。”(《艺文类聚》卷七十二、《太平御览》卷八百五十八)

  太原人夜失火,出物。欲出铜枪,误出熨斗,便大惊惋,谓其儿曰:“异事,火未至,枪己被烧失脚。”(《艺文类聚》卷七十三、《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七)

  某甲夜暴疾,命门人钻火。其夜阴瞑,不得火,催之急,门人忿然曰:“君责人亦大无道理,今暗如漆,何以不把火照我,我当得觅钻火具,然后易得耳。”孔文举闻之曰:“责人当以其方也。”(《艺文类聚》卷八十)

  有人吊丧,并欲赍物助之,问人可与何等物,人曰:“钱布谷任卿所有尔。”因赍一斛豆置孝子前,谓曰:“无可有,以大豆一斛相助。”孝子哭唤奈何,己以为问豆,答曰:“可作饭。”孝子复哭穷,己曰:“适得便穷,自当更送一斛。”(《艺文类聚》卷八十五、《太平广记》卷二百六十二)

  吴沈珩弟峻,字叔山。有名誉,而性俭吝。张温使蜀,与峻别。峻入内良久,出语温曰:“向择一端布,欲以送卿,而无粗者。”温嘉其能显非。(《艺文类聚》卷八十五、《太平御览》卷八百二十、《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五)又尝经太湖岸上,使从者取盐水。己而恨多,敕令遣减之。寻亦自愧曰:“此吾天性也。”(《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五)

  赵伯公肥大,夏日醉卧,孙儿缘其肚上戏,因以李子内其脐中,累七八枚,既醉了不觉,数日后乃知痛。李大烂,汁出,以为脐穴,惧死,乃命妻子处分家事。乃泣谓家人曰:“我肠烂,将死。”明日,李核出,乃知孙儿所内李子也。(《太平御览》卷三百七十、又卷八百六十八)

  桓帝时,有人辟公府掾者,情人作奏记。文人不能为作,因语曰:“梁国葛龚先善为记文,目可写用,不烦更作。”遂从人言。写记文不去葛龚名姓,府公大惊,不答而罢归。故时人语曰:“作奏虽工,宜去葛龚。”(《太平御览》卷四百九十六)

  汉司徒崔烈辟上党鲍坚为掾。将谒见,自虑不过,问先到者仪,适有答曰:“随典仪口唱。”既谒,赞曰:“可拜。”坚亦曰:“可拜。”赞者曰:“就位。”坚亦曰:“就位。”因复著履上座,将离席,不知履所在,赞者曰:“履著脚。”坚亦曰:“履著脚也。”(《太平御览》卷四百九十九)

  平原陶邱氏取渤海墨台氏女。女色甚美,才甚令,复相敬,已生一男,而归。母丁氏年老,进见女婿,女婿既归,而遣妇。妇临去,请罪。夫曰:“向见夫人年德以衰,非昔日比,亦恐新妇老后必复如此,是以遣,实无他故。”(同上)

  某甲为霸府佐,为人都不解。每至集会,有声乐之事已辄豫焉,而耻不解。妓人奏曲,赞之,己亦学人仰赞和同。时人士令己作主人,并使唤妓客。妓客未集,召妓具问曲吹,一一疏著手巾,箱下先有药方。客既集,因问命曲,先取所疏者,误得药方,便言是疏。方有附子三分,当归四分,己云:“且作附子当归以送客。”合坐绝倒。(《太平御览》卷五百六十八)

  南方人至京师者,人戒之曰:“汝得物,唯食,慎勿问其名也。”后诣主人,入门内,见马屎,便食之,觉臭。乃步。进见败屐,弃于路,因复嚼,殊不可咽。顾伻曰:“且止。人言不可皆信。”后诣贵官,为设■〈飠追〉。因见视曰:“汝是首物,戒故昔,且当勿食。”(《太平御览》卷六百九十八、又卷八百五十一)

  人有斫羹者,以杓尝之,少盐,便益之。后复尝之向杓中者,故云盐不足。如此数益,升许盐,故不咸,因以为怪。(《太平御览》卷八百六十一)

  甲卖肉过入都厕,挂肉著外。乙偷之,未得去,甲出觅肉,因诈便,口衔肉云:“挂著外门,何得不失,若如我衔肉著口,岂有失理。”(《太平御览》卷八百六十二、《北堂书钞》卷一百四十五陈禹谟补注)

  姚彪与张温俱至武昌,遇吴兴忱珩于江渚守风。粮用尽,遣人从彪贷盐一百斛。彪性峻直,得书不答,方与温谈论良久,敕左右倒盐百斛著江水中。谓温曰:“明吾不惜,惜所与耳。”(《太平御览》卷八百六十五、《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五)

  楚人贫居,读淮南方,得螳螂伺蝉自鄣叶,可以隐形。遂于树下仰取叶。螳啷执叶伺蝉以摘之,叶落树下,树下先有落叶,不能复分别,扫取数斗归,一一以叶自鄣。问其妻曰:“汝见我不?”妻始时恒答言:“见。”经日乃厌倦不堪,绐云:“不见。”嘿然大喜。赍叶入市,对面取人物,吏遂缚诣县。县官受辞,自说本末,官大笑,放而不治。(《太平御览》卷九百四十六)

  汉世有老人无子,家富,性俭啬。恶衣蔬食,侵晨而起,侵夜而息,管理产业,聚敛无厌,而不敢自用。或人从之求丐者,不得已而入内,取钱十自堂而出,随步辄减,比至于外,才余半在,闭目以授乞者,寻复嘱云:“我倾家赡君,慎勿他说。”复相效而来。老人俄死,田宅没官,货财充于内帑矣。(《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五)

  有甲欲谒见邑宰,问左右曰:“令何所好。”或语曰:“好《公羊传》。”后入见,令问:“君读何书。”答曰:“唯业《公羊传》。”试问谁杀陈他者。甲良久对曰:“平生实不杀陈他。”令察谬误。因复戏之曰:“君不杀陈他,请是谁杀?”于是大怖,徒跣走出。人问其故,乃大语曰:“见明府,便以死事见访,后直不敢复来,遇赦当出耳。”(《太平广记》卷二百六十)

  甲与乙斗争,甲啮下乙鼻,官吏欲断之,甲称乙自啮落。吏曰:“夫人鼻高耳口低,岂能就啮之乎?”甲曰:“他踏床子就啮之。”(《太平广记》卷二百六十二)

  甲父母在,出学三年而归。舅氏问其学何得,并序别父,久乃答曰:“渭阳之思,过于秦康。”既而父数之:“尔学奚益?”答曰:“少失过庭之训,故学无益。”

  伧人欲相共吊丧,各不知仪。一人言粗习,谓同伴曰:“汝随我举止。”既至丧所,旧习者在前伏席上,余者一一相髡于背,而为首者。以足触詈曰:“痴物。”诸人亦为仪当尔,各以足相踏曰:“痴物。”最后者近孝子,亦踏孝子,而曰:“痴物。”

  有痴婿,妇翁死,妇教以行吊礼。于路值水,乃脱袜而渡,惟遗一袜。又睹林中鸠鸣,云“鹁鸪鹁鸪。”,而私诵之,都忘吊礼。及至,乃以有袜一足立,而缩其跣者,但出“鹁鸪鹁鸪”,孝子皆笑。又曰:“莫笑,莫笑,如拾得袜,即还我。”

  鲁有执长竿入城门者,初竖执之不可入,横执之亦不可入,计无所出。俄有老父至,曰:“吾非圣人,但见事多矣,何不以锯中截而入。”遂依而截之。

  齐人就赵人学瑟,因之先调胶柱而归。三年不成一曲,齐人怪之。有从赵来者,问其意,方知向人之愚。(并同上)

  吴国胡邕,为人好色,娶妻张氏,怜之不舍。后卒,邕亦亡,家人便殡于后园中。三年取葬,见冢上化作二人,常见抱如卧时。人竞笑之。(《太平御览》卷三百八十九)

  楚人有担山鸡者,路人问曰:“何鸟也?”担者欺之曰:“凤皇也。”路人曰:“我闻有凤皇久矣,今真见之。汝卖之乎?”曰:“然。”乃酬千金,弗与,请加倍,乃与之。方将献楚王,经宿而鸟死,路人不遑惜其金,惟恨不得以献耳。国人传之,咸以为真凤,而贵,宜欲献之。遂闻于楚王,王感其欲献已也,召而厚赐之,过买凤之直十倍矣。(《太平广记》卷四百六十一)

  汉人有适吴,吴人设笋。问是何物,语曰:“竹也。”归煮其床,箦而不熟。乃谓其妻曰:“吴人轣辘,欺我如此。”(《释质·宁笋谱》卷下)

附錄:

邯鄲淳魏畧曰淳一名竺字子叔博學有才章又善蒼雅蟲篆許氏字指初平時從三輔客荆州荆州内附太祖素聞其名召與相見甚敬異之時五官將博延英儒亦宿聞淳名因啟淳欲使在文學官屬中會臨菑侯植亦求淳太祖遣淳詣植植初得淳甚喜延入坐不先與談時天暑熱植因呼常從取水自澡訖傅粉遂科頭拍袒胡舞五■〈礻隹〉鍜跳九擊劍誦俳優小説數千言訖謂淳曰邯鄲生何如邪於是乃更著衣幘整儀容與淳評說混元造化之端品物區别之意然後論羲皇以来賢聖名臣烈士優劣之差次頌古今文章賦誄及當官政事宜所先後又論用武行兵倚伏之勢乃命厨宰酒炙交至坐席黙然無與伉者及暮淳歸對其所知歎植之材謂之天人而于時世子未立太祖俄有意於植而淳屢稱植材由是五官將頗不恱及黄初初以淳為博士給事中淳作投壼賦千餘言奏之文帝以為工賜帛千匹(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三國志__魏志卷二十一)